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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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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腹

初選覆選兩輪選拔過後,雁落如願被選進了司禮監。

“大人費心了。”雁落誠心誠意地道謝。

覆選的時候她發覺宮正司和尚宮局的許多姐妹都陪她一起去考司禮監,心中便有了些許猜測,等到最後姐妹們各自被分去他處,唯有她一人進了司禮監,她便心知肚明了。

司禮監的新人是由陸大人和宋督公一同商議選定,為了讓她進司禮監,想必大人用了不少心思。

陸月寒微微一笑:“也是你的成績好,否則我再是費心費力,也選不中你。”

這並非虛言。司禮監的人選皇上會過目,她和宋令璋再怎麽暗通款曲,明面上總得讓宋令璋在帝王面前交差。

所以她安排了不少人手去陪考。倘若只一個宮正司的宮女去考司禮監,未通過便也罷了;但如今這許多宮女去考,若是一個也不中,便是太後也容不得。

這些人,都只是為了雁落做陪襯。

也是雁落本人爭氣,這麽多宮女宦官之中她的成績排在第一位。這樣亮眼的名次,若選不進司禮監才有問題,便是皇上不滿,卻也說不得什麽。

“待到明日,就該稱一聲蘇大人了。”陸月寒打趣道。

“大人!”雁落跺腳不依,“大人莫要取笑我。”

陸月寒一笑:“好了不說了,你去罷。知道你們今日擺宴,莫要去遲了。”

交好的宮女們設宴,一則慶賀姐妹們考上女官,二則也是給分去他處姐妹踐行——雖說同在宮內,但畢竟去了不同的衙門,再相見到底不如往日裏容易。

這也算宮中傳統,陸月寒自然不會攔著。她順手給弦鳴也放了假,自己提了食盒去聽雪軒。

*

“就知道今日你也會來。”許雲深笑道,“快進來罷,雪霽在裏面等咱們呢。”

陸月寒把餐盒遞給小宮女,就勢挽了許雲深的手一同往裏走:“今日你過生辰,我如何能不來?”

任雪霽果然已經到了,正在裏面握著小皇子的手,一筆一劃教他寫字。

“長生才兩歲,你急什麽。”陸月寒取笑道。

“也沒打算正式開蒙,不過是寫著頑罷。”任雪霽笑道,“月寒你寫字最好看,你來。”

小皇子睜著大眼睛看過來,肉乎乎的小手攥著筆,瞧著又乖巧又可愛。陸月寒不由得彎了彎唇,當真走過來,握著小皇子的手在紙上寫下“長生”二字。

“月寒的字到底是好看。”許雲深感慨。

“月寒入宮前可是讀過書學過字的。”任雪霽笑道。

陸月寒垂下眼,極輕極淡地勾了勾唇角。

沈家是書香世家,祖孫三代探花郎,她祖父更是做過帝師,書畫聞名朝野。她身為沈氏女,如何能寫不出一手好字。

她仍還記得自己年幼時坐在祖父膝上,被祖父握著手一筆一畫寫下“沈輅”二字。她未入宮時,原本摹的便是祖父的字體,只是入宮後怕漏了痕跡,硬生生改了去。

字體改了尚且還算容易,但她讀過書的事卻是一試便知。好在當初救了她的那家人本就有個兒子在讀書,她只推說跟著哥哥學過,倒也無人懷疑。

“不過是頑鬧罷了。”陸月寒輕描淡寫道。她放下小皇子,從衣袖中拿出一個荷包遞與許雲深:“喏,生辰賀禮。”

“這荷包可真是精巧。”許雲深愛不釋手地玩賞一番,又把身上的換了下來,將陸月寒做的系了上去。

任雪霽只拉著陸月寒的手:“字兒寫得好,繡活兒做的也好,你這手是怎麽長的?”

“我這點本事哪值得你這樣誇嘴?”陸月寒笑道,“咱們姐妹說笑便也罷了,你這話若是傳到外面去,只怕教人笑呢。”

“哪個會笑你呢。”許雲深笑道,“你這人就是太謙虛了。”

陸月寒只笑著推許雲深:“只看了我的禮物,我倒要瞧瞧t雪霽給你拿了什麽?”

許雲深從袖中抽出四條帕子:“喏。”

陸月寒接過來細看,只見帕子上各繡著梅蘭竹菊四君子,花樣只落在帕子的一角,倒是更顯風雅。

“雪霽的繡活越發精致了。”陸月寒笑道,“你有這般好手藝倒還來誇我,怕不是羞我的。”

三人笑鬧一陣,許雲深命乳母帶長生下去吃飯,自己一左一右拉了陸月寒和任雪霽:“再擺下去飯要涼了,咱們也去罷。”

今日許雲深過生,聽雪軒問膳房要了壺果酒來,只是陸月寒和任雪霽怕誤事,都不敢陪許雲深飲。

“你們兩個向來謹慎。”許雲深笑道,“那年咱們三個擺宴慶賀你們考上女官,我說要弄壺酒,你們也不同意。”

“那會兒才多大,你便鬧著要吃酒。”任雪霽取笑道,“倒也不怕羞。”

“我瞧著人家都去膳房買了酒,這才想給你買,你倒是不領情。”許雲深笑嗔道。

她自飲了一杯,又問道:“我記得你們兩個身邊的盈芷和雁落都去考女官了,可是考上了?”

“那是自然。”任雪霽笑道,“我精心挑出來的人,如何會考不中?何況尚食局那裏,我多少還有幾分面子。倒是雁落那邊,月寒可是用了不少心思。”

“司禮監到底是不好插手進去。”陸月寒點點頭,“好在雁落爭氣,也是給我長臉。”

她夾了一筷子菜慢慢吃了,這才又道:“過兩日,我帶她去給娘娘請安。”

宮女考上女官不稀奇,但考上了司禮監的女官,這可就大有不同了。以她對太後的了解,太後必然會召見雁落,倒不如她主動一點,也好讓太後記她一功。

*

翌日,陸月寒攜了蘇雁落往司禮監去。

“司禮監只住了你一個女官,只怕是有些不便。”陸月寒慢慢道,“我同任尚宮說過,今日便會調幾個宮女來,你也不必擔心。”

“多謝大人費心。”蘇雁落連忙道。

“司禮監不比宮正司,只怕要委屈你一段時日。”陸月寒繼續道,“但你也不用事事退讓。你是從宮正司出來的,只管按著宮規辦事。宮正司上上下下你都熟悉,若是誰敢欺負你,只管回宮正司去叫人。”

“是。”

“再者,還有我在。”陸月寒眼底微微閃過一道寒光,“我再不濟,也是司禮監掌印,總還不至於護不住你。”

“大人不必為我憂心。”蘇雁落輕笑一聲,“雁落心裏有分寸,絕不會給丟了大人的臉面。”

陸月寒微微一笑。

司禮監對蘇雁落的態度與對陸月寒相差無幾,既不能分權,也不敢得罪。只是蘇雁落身為七品典簿,分一些抄寫文書的工作倒也挑不出錯來。

蘇雁落倒是安之若素。她初來乍到,只以穩妥為上,橫豎陸大人眼下用不到她,她只管蟄伏下來學習司禮監中一切事物,等待陸大人需要她的那一天。

陸月寒冷眼看著,見蘇雁落處處妥當,便也放下心來,又暗中打探盈芷的處境。

盈芷在尚食局倒是比雁落在司禮監強一些,只是尚食雖還是任雪霽手下,卻也有幾分自己的心思。盈芷要做到司藥,只怕還得磨煉幾年。

陸月寒心下生憂,康親王那邊已經起了心思,皇上這邊也拖不得太久。她一面命自己的人暗中襄助盈芷,一面也傳信給宋令璋。

這鳳印,得快些拿到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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